“哎呀，我怎么会不知道……”那个士兵小声道，“在邺城的宫里，但凡是议论过她出身的人，都被……暴打而死啊！”

“少说两句，少说两句……”

像这样的议论，在徐州城的章崇军中，一下子就传开了。

有人说，这女人便是祸害，要不然，百战百胜的章崇军，怎么会连续两次惨败。

章崇多少也听到了一些议论，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忧。

在进入徐州城三天后的晚上，他来到苏念紫临时的寝宫。

“我让你整备大军，立即南下……”苏念紫呵斥着，眼角的皱纹露出令人畏惧的线条，“怎么这么拖拖拉拉的！那季云轩，此时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！”

章崇先是沉默不语，在苏念紫骂完之后，他才缓缓地说道：“大军从冀州一路南下，需要休整。同时，也要收拢长江一战被击溃的军队……徐州之地，已经被刘备军弄得一毛不拔，田里和粮仓里，都没有一粒米，准备粮草辎重，也需要一定的时间……”

“住口，这都是借口！”苏念紫大怒道，“丰锦，你现在是不听我的话了嘛？”

章崇眉头皱了一下。

苏念紫每次叫他“丰锦”，他都觉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。

这仿佛是一个咒语，每次说道，他都能够感受到一种屈辱的感觉。

“太后，我……”

“你不要忘记了，是谁，教你在长安之乱中生存了下来！”苏念紫说，“又是谁，教你一次次打败敌军，一步步成为现如今的战神，是谁！”

“当啷”一声，屋外有东西掉落的声音。

章崇警觉地，快步冲了出去，就看见一个侍女，正跪在地上，吓得脸都青了，在那里求饶道：“丞相，我……我什么都没听见……我……”

苏念紫瞥了一眼，淡淡地说道：“哎……香莲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……我不是说过了，今晚不要进来……”

“可是……太后……我是担心您晚上燥热睡不着，给您炖了莲子银耳汤……”那侍女怕极了。

“也难为你一片心了……”苏念紫摇摇头说，“丰锦，那你下手，就麻利一点吧……”

章崇面色如凝霜一般，一道剑光闪过，那侍女便没了气息。

他收起剑，看了一眼地面上，那一地的莲子银耳汤……

这已经不是章崇处理掉的第一个侍女了。

这么多年，他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，同时也是苏念紫的秘密，已经不知道亲手杀死了多少人。

而这一次，当他杀死这名侍女的时候，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改变。

当他看到地上的那一地的莲子银耳汤的时候，他的右手，突然微微有些颤抖。

“你站在那干什么？我们的话还未说完呢！”苏念紫问道，“一会你记得跟外面的侍卫说一下，把这丫头给收了，就说她是刘备的细作！还有……这地方我不想住了，你给我换一个……”

苏念紫的话还未说完，就听见章崇大步走了出去。

“你……”苏念紫气恼地，却好像又没有什么办法，她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，叹了一口气。

章崇从院中出来，对着左右说道：“太后的寝宫内，出现了刘备的细作，已经被我杀了！你们去把细作的尸体处理了，保护好太后……”

“是！”一队士兵，小跑着，进入了寝宫。

章崇一个人，独自走了出去，走在下邳新城宽阔的街道上。

在这街道旁，是一条贯穿全城的河流。

章崇走到河边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
在他的心中，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压抑。

突然，他听到有人在念书的声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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