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洺起先是怯，不敢见、不敢听陆思缘的回答，陆思缘每次想要找他的时候他都感到紧张和害怕，可同时他心底里还有一分隐晦的涌动，这是用“喜悦”无法表达的快意，是扭曲且怪异的甜蜜，仅仅是因为他从陆思缘的这份焦灼里感受到了陆思缘对自己的在意——这太磨人了，他干脆将陆思缘拉黑来求一份平静。

要不怎么说人爱犯贱呢，当陆思缘真的如他所愿不再找他、扰他心绪的时候，他又当陆思缘是已经烦了、倦了，不愿来找他。

苏洺是放不下，但也缺少再凑上去的契机。

所以苏洺在红夜看到陆思缘时心情很复杂。看到陆思缘时，他有一秒钟不可置信的狂喜，甚至怀疑这是他喝多了产生的幻觉，不过这种犹疑很快就被怨怼取代，既不满陆思缘在此处陪玩，也埋怨自己导致这个局面诞生。他不敢相信陆思缘的甜言蜜语，又借着酒意做借口，不安地向陆思缘反复表示“喜欢”，想通过这样隐晦的方式获得陆思缘“我也喜欢你”的回应，可陆思缘没有……

想到这里，苏洺揽着陆思缘的手不自觉收紧，脸深深埋进陆思缘肩窝里，恨不得将陆思缘融进自己血肉里。

陆思缘被勒得一窒，果断抛了手机，拍拍苏洺不断收紧的手臂，“醒了？”

苏洺的劲儿一下松了不少。他闷闷回道：“嗯。”

“今天不用去医院？公司那边没工作？”陆思缘问得自然，仿佛他们从未经历过冷战。

苏洺受他这样态度的影响，放松了许多，如常回答：“今天休息。”

“也是，”陆思缘翻身过来，与苏洺面对面，拇食两指擒住苏洺两边脸颊捏了捏，笑道，“要不是没事情，你怎么敢喝那么醉。”

陆思缘这份毫无芥蒂的亲昵让苏洺有些摸不着头脑，他的疑豫不定倒难得显露出一分青涩的局促，陆思缘看着可爱，想也不想就在苏洺嘴上啵了一口，抱着苏洺的脖子说：“三水，我爱你。”

苏洺愣了愣，不可置信地将陆思缘从怀里推出去一分，好方便自己看清陆思缘的表情。

陆思缘并不介意被推开，反而就着这个距离冲苏洺颇为宠爱地笑，支起身子，俯视着苏洺。

这些日子被迫与苏洺拉开距离固然焦心，但也有一个好处，便是能让双方从这段彼此顾忌的关系里跳出来冷静地思考。苏洺是如何思量的，陆思缘不得而知，但他经过陆妈提点，再次见到苏洺，很多过去总想不开的疑虑便丝丝解开了。

他守了苏洺一夜。

他对苏洺没有心动。他伴随着剧烈心跳、不受控制的喜欢好像已经被他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另一个人，已经耗尽。纵使是他与苏洺合为一体的时刻，他心如雷鼓，心灵上却很平静。像山间水流，像云卷云舒，像行者归家，他与苏洺的亲密正如这些一样是自然不过的事情，有着归属的心安与舒适。他们像是骨血相通的关系，是彼此的一部分。他想了很多，最后他把这些归结为：

“苏洺，我爱你。”

陆思缘从未这样郑重地同一个人说“我爱你”。“爱”在陆思缘概念里并非是明媚的感情，他曾经以为自己爱赵风朗，然后任由“爱”滋生恶念将自己吞没，他在日记丑恶地里咒骂无辜的女孩子，他放下自尊向所爱讨好，他甚至想过放弃原则满足自己的欲望……就连苏洺那么一个光风霁月的人，都会因为一个“爱”字患失患得，会自卑、会自怨、会逃避，会放弃所有理性的判断。

这么一看，“爱”之一字于他们二人来说实在算不得美好，是旧疾，是沉疴。欞魊尛裞

“我曾经觉得‘爱’是很沉重的感情，像诅咒一样，一旦出口就要被它束缚、绑定，从我的体验来说，爱从来不是美好的，”陆思缘轻轻擦拭苏洺无声落的泪，柔声解释，“我想了一夜要怎么跟你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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